罪人：债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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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sp; nbsp他很想喝酒，可是兜里没钱。在外面逛荡了半天，手痒想去打牌，可是手上已经无钱可输了。

    nbsp这种时候他就会想到去找父亲了，父亲虽然没帮他还钱的本事，但一顿酒还是请得起的。

    nbsp高培民早几年就退休了，辛苦了半辈子，临到老身体不好也要奔忙。毕竟儿子不争气，什么也指望不上。苦点就苦点吧，自己教出来的孩子，也该自己尝苦果，人生就是这么个过程，过几年自己眼一闭腿一蹬，也就这么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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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总是这样想着，对生活也就没什么怨言了，抱怨生活是闲人的权利，真正为生活奔波的人是无暇抱怨生活的，哪天能多赚一点钱，就很满足了。

    nbsp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，逛淘宝、换家具，高培民觉得，收废品是个好营生，自己没什么文化，只能干点体力活，而且自打他捡纸箱卖废品以来，垃圾站的老刘头对他也挺照顾的。

    nbsp老刘头叫什么名字，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了，他守在建筑工地旁边的一片空地上，自己圈地弄了个小型垃圾站，废电器、废纸废铁破衣服，什么东西都有，他搭了个窝棚常年在这儿住，也不和什么人来往。

    nbsp旁边家属区的小孩子们都不敢来玩，大概是家人叮嘱过，说刘瞎子生气了会吃人、刘瘸子专门拐小孩。反正这一带的人都这么称呼他，因为他瞎了一只右眼，一条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，所以不管叫他“瞎子”还是“瘸子”，原则上讲也都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nbsp高培民是个老实人，他看老刘头很孤单，其实自己也没什么朋友，所以多少有点感同身受的感觉。于是，逢到哪天多卖了几块钱，他总会买瓶便宜的烧酒去找老刘头喝两口。

    nbsp老刘头不爱说话，认识两年多，他几乎不怎么跟高培民说话，永远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，但是高培民不在意，他喜欢这样的人，因为他可以喋喋不休的抱怨，而对方永远只做一个倾听者，然后把他的烦心事永远咽下去。

    nbsp对他来说，这样就很好了。

    nbsp他提着烧酒要往老刘头那边去的时候，正巧碰到儿子逛荡着从街那边走过来。

    nbsp“又去刘瞎子那儿？”

    nbsp高培民瞪了他一眼：“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。”

    nbsp高飞手揣在兜里，无所谓的一耸肩：“咋，晚上没啥事，回去喝两杯。”

    nbsp他盯着高培民手里的烧酒，高培民一看就知道他又馋酒了，相比老刘头，肯定还是儿子重要，他叹了一口气：“走吧，回去吃，家里还有黄瓜，路上买几个馍。”

    nbsp高飞跟着父亲往回走，也不说帮忙把酒接过来提着，高培民看见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发愁。当年他给儿子起名叫高飞，就是希望他展翅高飞，可惜眼看是飞不起来了，不仅飞不起来，说不定哪天还得把自己拖死。

    nbsp“你是不是又没钱了？”

    nbsp“胡扯八道什么！”高飞果然好不了一句就生气了：“我没钱你有？你卖肾还是卖房？！”

    nbsp高培民对儿子的腔调已经习惯了：“房就是我的命，没房我还不如没命。”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：你就别打这个算盘。

    nbsp高飞粗声粗气说：“那不就得了，废话一堆。”

    nbsp“唉！”高培民叹了一口气，一张口就是钱钱钱，他已经习惯了，也真是受够了。

    nbsp下酒菜很简单：黄瓜，榨菜，馒头。不过有酒喝就行，就算是最便宜的烧酒，俩人一杯一杯喝得也很带劲。有人说借酒浇愁，眼下两人心里都愁，所以喝了酒一醉，睡一觉就能忘了，可是问题始终是问题，醒来了还要生活，不管你多努力逃避，都终究逃避不了的。

    nbsp高培民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，很多事都看淡不在乎了，儿子这个样子他也管不了，所以一大早就起来捡废品去，多攒一点是一点。

    nbsp高飞可不这样想，他往昔都是一下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跑去打牌，可是今天他很忐忑，因为今天是还钱的最后期限，他还不上，只能躲。所以他也起了个大早，手机关机，早早就躲了出去，一直到天擦黑才回来。

    nbsp进楼道时迎面碰上邻居，那是个很爱管闲事的老女人，她早就看不惯高飞，见面都要瞪她一眼，可是这会儿见到他就好像看到了瘟神，避之不及的样子让高飞心虚，他摸了摸脸，怎么了这是？

    nbsp他心里是有些担心父亲的，可是他也惜命，所以鬼鬼祟祟的上楼，一直上到三楼。

    nbsp然后，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——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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