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大宋全才苏子容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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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法期间制造的新仪器又因34;不合古法34;被弃置。苏颂提出一个疯狂计划：建造一座集观测、演示、报时于一体的巨型天文机械——水运仪象台。这个项目堪称北宋版的34;天宫空间站34;。苏颂找来了杭州的能工巧匠韩公廉，两人绘制出高达12米的立体结构图：最上层是可旋转的浑仪，用于观测星辰；中层是固定的浑象，演示天体运行；最下层是报时系统，有162个小木人，每个时辰（2小时）会轮流出来敲钟、击鼓、摇铃。更绝的是其动力系统——通过水流驱动水轮，再由齿轮组传递动力，实现34;昼夜晦明，随水流转，不假人力34;的自动运行。

    nbsp建造过程堪比古代版34;阿波罗计划34;。为了让浑仪的旋转精度达到34;不差半刻34;，苏颂发明了34;天衡装置34;——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擒纵机构，通过杠杆和齿轮的相互制衡，将水流的不规则运动转化为均匀的机械运动。现代科学史专家李约瑟曾感叹：34;欧洲直到14世纪才出现类似的擒纵装置，苏颂至少早了300年。34;

    nbsp最硬核的是他的工程管理方法。苏颂将整个项目分为34;木样制作铜器铸造装配调试34;三个阶段，每个阶段都绘制详细的34;工程进度图34;。在铸造浑仪的青铜部件时，他要求工匠34;每铸一器，必以水准、绳正校之34;，甚至亲自用34;累黍定衡34;法（用黍米颗粒校准重量）检验部件精度。元佑七年（1092年），这座高约12米、宽7米的庞然大物终于竣工，运行时34;激水以运轮辐，置机以定晷刻，穷天象之秘，合人事之宜34;，连司马光都赞叹：34;此诚一代之奇器也。34;

    nbsp绍圣四年（1097年），七十八岁的苏颂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，正式拜相。此时的北宋朝廷正陷入新旧党争的泥潭：新党支持王安石变法，主张34;富国强兵34;；旧党反对变法，强调34;祖宗之法34;。苏颂作为中间派，采取了一种独特的34;技术官僚34;治国策略——不搞意识形态争论，只看政策实效。

    nbsp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建立34;政策评估数据库34;。下令三司（户部、度支、盐铁）将熙宁变法以来的各项政策数据分类整理，包括青苗法的贷出本金与收回利息、免役法的服役人数变化、市易法的物价波动等。经过三个月的统计分析，苏颂得出结论：34;变法诸条，利者十之三四，弊者十之六七34;，遂建议哲宗34;去其太甚，择善而从34;，这种理性务实的态度，让新、旧两党都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nbsp更绝的是他处理34;车盖亭诗案34;的方式。当时旧党重臣苏轼被贬惠州，新党欲罗织罪名将其处死，苏颂却以34;文字狱当慎之又慎34;为由，要求将涉案诗稿送秘书省核对典故。他亲自查出34;雷部填沟壑34;一句出自《太平广记》，34;天教雷斧劈34;是用《列子》典故，属于34;文人咏史，非讥讪时政34;，最终保住了苏轼的性命。

    nbsp苏颂的宰相生涯只持续了两年，却留下了34;三不原则34;：不结党羽、不贪财货、不徇私情。有次他的外甥想谋个官职，苏颂拿出自己编纂的《铨选格》说：34;按此条，汝资历不足，当再任知县三年。34;硬是没给通融。这种34;程序正义34;的执政理念，在人治社会中显得格外另类。

    nbsp退休后的苏颂，过上了比上班还忙的34;硬核养老34;生活。他在润州（今江苏镇江）建造了34;藏34;，将平生收集的2万卷图书分类整理，发明了34;经史子集+技术类34;的五部分类法，比《四库全书》的四部分类早了700年。最绝的是他在书架旁设置34;曝书台34;，每年春秋两季亲自监督晒书，还写下《曝书杂记》记录每种书的防潮防虫方法。

    nbsp建中靖国元年（1101年），八十一岁的苏颂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——他根据年轻时出使辽国的笔记，结合《汉书·地理志》等文献，绘制出《华夷图》和《职方图》，其中标注了辽国、西夏、吐蕃等政权的山川险要，甚至包括34;北狄无城郭，随水草迁徙34;的游牧习性。这种34;退休不褪色34;的科研精神，让当时的史馆官员都自愧不如。

    nbsp政和元年（1111年），九十一岁的苏颂已是风烛残年，却仍在修订早年的《图经本草》。他让孙子苏象先扶着自己，在药圃中辨认草药，发现34;远志34;的根须与书中记载不符，便立刻口述修正：34;旧图云根长尺余，今验之，肥地者不过五六寸，瘠地者三四寸，当改之。34;这种至死方休的严谨态度，连朱熹都感叹：34;苏公于学，如韩信用兵，无施不可。34;

    nbsp政和二年（1112年），九十二岁的苏颂无疾而终。临终前，他指着书房里的水运仪象台模型，对子孙说：34;此器虽毁（注：靖康之变中被毁），然法不可绝。34;这句话竟成了预言——700多年后，英国科学家李约瑟在《中国科学技术史》中，用整整一章论述苏颂的贡献，将水运仪象台称为34;欧洲中世纪天文钟的直接祖先34;。

    nbsp《宋史·苏颂传》评价他34;经史百家之说，至于图纬、律吕、星官、算法、山经、本草，无所不通34;，这种百科全书式的知识结构，在古代中国堪称独一无二。他既是沈括《梦溪笔谈》中34;验质寻味，穷理尽性34;的科研同僚，也是苏轼笔下34;温厚长者，而经纬万端34;的政治盟友，更是中国古代少有的将科学思维融入治国理政的34;技术官僚34;。

    nbsp今天再看苏颂的一生，会发现他的两大超前之处：一是34;实证精神34;——无论是修订本草还是建造仪器，都强调34;验之以物，考之以理34;；二是34;系统思维34;——将天文学、机械学、医学等不同领域的知识融会贯通。这种特质，让他在理学盛行的北宋显得格格不入，却也因此成为中国古代科技史上的一座高峰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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