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隐瞒？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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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p; nbsp许仙脚步顿了一下，没回头，只是抬手摆了摆，示意别废话。门在他身后关上，隔绝了他，也隔绝了我们焦灼的视线。

    nbsp项羽像一头被铁链拴住的困兽，在咨询室里焦躁地踱步，每一步都沉重得让地板呻吟。他时不时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，拳头捏得死紧，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狂暴杀意。赶到店里的孙二娘被苏雅扶着坐在沙发上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，手里紧紧攥着刘邦早上出门时忘带的那个印着“财源广进”的打火机。

    nbsp时间一分一秒地爬，慢得像钝刀子割肉。

    nbsp许仙的微型摄像头信号接入了店里最大的显示器。画面剧烈晃动，伴随着许仙平稳但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看环境，是城南那个废弃的老文化宫。破败的舞台，蒙尘的红绒布幕，歪倒的座椅…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陈腐的味道。

    nbsp镜头随着许仙的脚步移动，穿过幽暗的走廊，最终停在一个挂着“道具室”牌子的房间门口。门虚掩着，里面透出一点昏黄摇曳的光，像是烛火。

    nbsp许仙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nbsp画面猛地定格。

    nbsp道具室里堆满了破烂的舞台布景和蒙尘的杂物。正中央，刘邦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张老式木椅上，垂着头，生死不知。他面前的地面上，那个用暗红颜料画就的巨大“眼睛司命”符号，在摇曳的烛光下，如同刚刚凝固的鲜血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
    nbsp而站在符号旁边，背对着门口，负手而立的那个身影…

    nbsp虽然只是一个背影，虽然穿着件极其普通的灰色袍子，虽然身形似乎比记忆中佝偻了一点…

    nbsp但那种冰冷、腐朽、如同墓穴里爬出来的气息，那种刻进骨髓里的阴鸷感…

    nbsp瞎眼老道！

    nbsp真的是他！那个本该化为沙砾消散的怪物！

    nbsp项羽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，眼珠子瞬间布满血丝。苏雅捂住了嘴，倒抽冷气的声音清晰可闻。孙二娘哭的差点晕过去，刚刚已经去刘邦的床上休息了，所以现在盯着显示器的，也就是我们三个知道内情的人。我已经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，手脚冰凉。

    nbsp老道缓缓转过身。

    nbsp那张脸…更诡异了。皮肤像是蒙了一层灰败的尘土，干枯龟裂，皱纹深得如同刀刻。那双本该是未瞎的眼睛，此刻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，里面仿佛有细微的砂砾在缓缓流动、旋转。嘴角却挂着一丝极其僵硬、极其不协调的“笑容”。

    nbsp“许仙…”nbsp老道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，干涩沙哑，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，“千年了…你还是放不下那点凡尘孽缘。”nbsp他的“目光”（如果那黑洞能称为目光的话）似乎穿透了摄像头，直刺人心。

    nbsp许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，声音却依旧冰冷平稳：“废话少说。放人。”

    nbsp“放人？”nbsp老道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笑，像破风箱漏气，“当然可以。不过…得看你许老板，有没有诚意，接不接得住老夫这份‘厚礼了。”

    nbsp他枯树枝般的手指，指向地上那个巨大的“眼睛”符号：“天庭的‘磨砺…太慢，太温和了。它只想把你们磨成顽石…无悲无喜，无爱无恨。”nbsp他黑洞般的“眼窝”转向昏迷的刘邦，又转向摄像头（或者说屏幕前的我们），那流动的砂砾似乎旋转得更快了，带着一种恶毒的戏谑。“但老夫现在不一样了…老夫还想要的，是复仇！是让你们尝尽背叛、绝望、求而不得的滋味！让你们…生不如死！”

    nbsp他猛地转向许仙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疯狂的蛊惑：“许仙！你不一样！你算修士！你有慧根！更有…执念！”nbsp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许仙怀里揣着碗的位置，“千年相思，刻骨蚀髓！那西湖断桥，那雷峰塔…好苦啊！是不是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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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许仙的身体猛地一颤！镜头剧烈晃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nbsp“白素贞…”nbsp老道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，钻进许仙的耳朵，也钻进我们所有人的心里，“你想不想…再见她一面？不是虚幻，不是轮回…是真正的她！带着记忆的她！老夫知道…天庭做不到的事，未必…没有别的路！”

    nbsp许仙沉默了。死一般的沉默。镜头对着地面，只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，微微颤抖着。

    nbsp“想想吧，许仙！”nbsp老道的声音充满了诱惑，也充满了毒汁，“只要你…暗中助我。帮我除掉这几个碍眼的绊脚石…项羽的莽撞，刘邦的油滑，还有那个李玉奇…他坏过老夫的好事！他们死了，老夫大仇得报！而你…老夫以这残存的天道权限起誓，必助你寻得重塑白素贞元神之法！让你们…再续前缘！如何？”

    nbsp屏幕上，许仙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。他怀里的位置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、温润的光透过衣料渗出一点点，那是宋代瓷片在应激反应？还是…许仙内心剧烈挣扎的具象？

    nbsp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白素贞…这是许仙埋藏了千年、从未愈合的伤口！是他理智之下最深的执念！老道这一刀，捅得太狠、太准了！

    nbsp项羽死死盯着屏幕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额头上青筋暴跳，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。苏雅紧紧抓住我的胳膊，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，大气不敢出。

    nbsp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    nbsp许仙会怎么选？千年执念的诱惑…兄弟情谊的羁绊…

    nbsp终于，许仙的手慢慢停止了颤抖。他缓缓抬起头，镜头重新对准了老道那张砂砾化的恐怖面孔。许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深得像寒潭，看不出丝毫波澜。

    nbsp“重塑…白素贞？”nbsp许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听不出喜怒，“老东西，你…拿什么担保？”

    nbsp“哈哈哈哈哈！”nbsp老道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，身上的砂砾簌簌掉落，“老夫虽残，天道一丝权柄尚在！这…便是信物！”nbsp他猛地抬手，枯瘦的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黯淡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白色光点，光点中似乎有细小的符文流转。“接住它！融入你的‘碗！自见分晓！至于担保…”nbsp他黑洞般的眼窝转向昏迷的刘邦，恶意满满，“你若不放心…老夫可以先放了这个废物！表示诚意！”

    nbsp说着，他枯指一弹，一道灰气射向捆着刘邦的绳索。绳索应声而断。刘邦的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。

    nbsp就在刘邦倒下的瞬间，就在许仙似乎要抬手去接那点灰白光芒的刹那——

    nbsp“滋啦——！”

    nbsp显示器屏幕猛地一黑！刺耳的电流噪音炸响！许仙身上微型摄像头的信号，彻底中断！

    nbsp“老许！”nbsp我和项羽同时吼出声！

    nbsp一片死寂！只有显示器黑屏后微弱的电流声和屋里粗重的喘息。

    nbsp信号中断了！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刘邦倒地，老道指尖那点灰白的光，以及许仙那深不见底、毫无表情的脸！

    nbsp发生了什么？许仙接了吗？他答应了吗？刘邦怎么样了？

    nbsp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整个咨询室。项羽一拳狠狠砸在墙上，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。苏雅脸色惨白如纸。

    nbsp时间在焦灼和死寂中煎熬。

    nbsp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半小时，也许是一个世纪…门外终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nbsp门被推开。

    nbsp许仙回来了。

    nbsp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唐装，金丝眼镜稳稳地架在鼻梁上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只是嘴唇抿得比平时更紧，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过分的苍白。他步履有些沉重，怀里…抱着昏迷不醒、脸色灰败的刘邦。

    nbsp“老刘！”nbsp醒来的孙二娘哭着扑过去。

    nbsp许仙将刘邦轻轻放在沙发上。孙二娘和苏雅立刻围上去检查。

    nbsp“老刘！老刘你醒醒！”nbsp孙二娘拍着刘邦的脸。

    nbsp“脉搏弱，呼吸不稳…像是深度昏迷或者…被某种力量冲击了心神？”nbsp苏雅紧张地检查着。

    nbsp项羽一步跨到许仙面前，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仙，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：“人呢？那个老鬼呢？！”

    nbsp许仙疲惫地捏了捏眉心，避开了项羽的目光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：“跑了。很滑溜，借着对那地方的熟悉，还有…一些残留的诡异力量，遁走了。我没追上。”nbsp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邦哥只是被震晕了，休息一阵应该能醒。”

    nbsp“跑了？！”nbsp项羽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暴怒和质疑，“你许仙出手！能让那个半死不活的老鬼跑了？！他最后给你看了什么？！跟你说了什么？！信号为什么断了？！”nbsp他每问一句，就逼近一步，气势逼人。

    nbsp我心头也充满了疑云。信号中断得太巧了！就在老道抛出那个致命诱惑、刘邦倒下的瞬间！许仙的反应…太平静了！平静得…不正常！

    nbsp“老许…”nbsp我看着他苍白的脸，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破绽，“那老道…是不是威胁你了？还是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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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许仙抬眼看我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依旧，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透的寒冰。他缓缓摇头，语气疲惫却斩钉截铁：“没什么特别的。无非是些威胁恐吓的疯话。信号中断，应该是他最后爆发了某种干扰能量，超出了摄像头的承受极限。”nbsp他指了指刘邦，“当务之急是邦哥。让他好好休息。其他的…等他醒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nbsp他不再看我们，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，拿起那个宋代沉船的破碗，指腹无意识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碗沿那道粗糙的缺口。他的动作很轻，很专注，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。灯光下，他低垂的眼睑遮住了所有的情绪，只留下一个疲惫而沉默的侧影。

    nbsp项羽还想追问，被我死死拉住。我看着他，看着那个沉默摩挲破碗的许仙，再看看沙发上昏迷不醒、脸色灰败的刘邦…一股巨大的不安和冰冷的猜疑，如同毒藤蔓，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心头。

    nbsp许仙在说谎。

    nbsp他一定隐瞒了什么。

    nbsp那个关于白素贞的诱惑…他动心了吗？

    nbsp那个中断的信号…最后发生了什么？

    nbsp老道那句“暗中助我”…许仙他…真的拒绝了吗？

    nbsp信任的基石，在老道那句蛊惑和信号中断的黑屏中，悄然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。屋外，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。屋内，只有刘邦微弱的呼吸声、孙二娘压抑的啜泣，以及许仙指腹摩挲破碗时，发出的那极其轻微、却令人心悸的沙沙声…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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