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三章 结网（七）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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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，顶天立地！凭什么让那昏聩的朝廷、阴狠的六扇门、高高在上的皇帝小儿，把我们当草芥踩？！”

    nbsp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、象征着漕帮至高权力的“分水破浪刀”，刀锋直指北方京城的方向，杀气冲天：

    nbsp“他们要战，那便战！我洪天啸在此立誓，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！龙蟠矶就是咱们华南江湖儿郎的最后堡垒！诸葛正我敢来，我就让他和他的四大名捕，全沉到江里喂鱼！”

    nbsp他目光灼灼，扫过台下每一张激动、愤怒、充满血性的脸：

    nbsp“但是，光靠我漕帮一家之力，扛不住朝廷的千军万马！今日各路英雄能聚在这儿，就是天意！是咱们江湖同道该生死与共的时候！我洪天啸没什么大本事，愿抛砖引玉！”

    nbsp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如同战鼓擂响，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：

    nbsp“我提议，就在此地，就在今日！咱们华南各路豪杰歃血为盟，组建‘讨逆护道盟！以华南府为根基，竖起替天行道、反抗暴政的大旗！咱们要拧成一股绳，结成一张网！你知道的消息告诉我，我遇到的难处你帮忙，一方有难，八方支援！不光要守住咱们的地盘，更要让那皇帝小儿和诸葛老儿看看，咱们江湖人的水有多深、骨头有多硬！让他们知道，官逼民反，民不得不反！江湖儿郎的血性，不是他们一张破纸就能磨灭的！”

    nbsp“誓灭六扇门！杀诸葛正我！让那高坐龙庭的皇帝小儿，尝尝咱们江湖人的怒火！”

    nbsp“轰——！”

    nbsp洪天啸的话语如同点燃了最后的火药桶。整个聚义厅彻底沸腾了！

    nbsp“讨逆护道盟！好！”

    nbsp“洪帮主为盟主！我们跟了！”

    nbsp“杀诸葛！灭六扇！反了！”

    nbsp“歃血为盟！同生共死！”

    nbsp“让皇帝小儿瞧瞧咱们的厉害！”

    nbsp狂热的口号声、兵器撞击声、拍桌子砸板凳声混杂在一起，震得大厅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大小帮派的头目们纷纷起身，激动得面红耳赤，挥舞着拳头和兵器，眼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疯狂和对未来的狂热憧憬。

    nbsp早有漕帮弟子抬上巨大的铜盆，里面盛满了烈酒。洪天啸率先用刀划破掌心，殷红的鲜血滴入酒中。紧接着，各帮派的头领、悍匪的首脑，纷纷效仿，割破手掌，将鲜血滴入盆内。

    nbsp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酒香，弥漫开来，象征着这个仓促却充满戾气的反朝廷联盟，在龙蟠矶的血与火中，正式成立！

    nbsp“饮血酒！结生死盟！”洪天啸端起一碗混合着众人鲜血的烈酒，高高举起。

    nbsp“饮血酒！结生死盟！”数百上千人齐声怒吼，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。他们仰头，将碗中那象征同生共死、反抗到底的浓烈液体一饮而尽！

    nbsp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nbsp龙蟠矶，岛屿西北角，码头。

    nbsp主岛西北，那形如恶鬼獠牙般探入水中的狭长半岛“胡岛”，地形崎岖险恶，暗礁如林，水道狭窄湍急，寻常船只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此刻在胡岛背风面相对平缓的浅湾里，密密麻麻停泊着上百艘形制各异、杀气腾腾的船只，这便是洪天啸麾下由亡命水匪组成的凶悍船队——“鬼见愁”船帮，也是他横行华南水域、令朝廷华南水师屡次铩羽而归的真正倚仗。

    nbsp这片被帮众私下称为“鬼见愁锚地”的水域，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气息。没有聚义厅的喧嚣与脂粉香，只有、桐油的刺鼻、未干鱼血的腥膻，以及一种沉淀下来的、近乎实质的凶戾之气。

    nbsp停泊的船只，艨艟巨舰、蜈蚣快艇、改装货船、杂鱼小船，无论大小，船体上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：深深的刀斧劈砍痕迹，那是与官军短兵相接时留下的；焦黑的火燎印记，见证了火攻的惨烈；被巨弩洞穿后粗糙修补的孔洞，诉说着战斗的激烈；甚至有些船舷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、难以洗净的血迹，这些伤痕便是它们无数次冲破官军围剿、劫掠商船、血洗沿岸村镇的无声勋章。

    nbsp此刻，水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或蹲或坐，倚靠在粗糙的缆桩、冰冷的铁锚或是堆积的渔网上。

    nbsp他们大多精赤着上身，露出被烈日和海水侵蚀成古铜色的皮肤，上面布满纵横交错的旧疤，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纪念；狰狞的水锈纹身，如海蛟、鲨鱼、骷髅、刀剑，彰显着他们的狠厉；长期操弄缆绳磨出的厚厚老茧，诉说着他们水上生涯的艰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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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听说了吗？聚义厅那边，可算是炸开锅了！”一个脸上带着新鲜刀疤的年轻水手，狠狠吸了口烟袋锅子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，迫不及待地说道：

    nbsp“洪帮主可真是有魄力，把华南道上那些有头有脸的‘好汉全给请来了！说是要结什么‘讨逆护道盟，摆明了要跟朝廷干到底！”

    nbsp“哼，早该如此！”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、缺了半只耳朵的老水匪吐了口浓痰，用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腰间鲨鱼皮鞘的短刀，一脸不屑地说道：

    nbsp“朝廷那帮旱鸭子，就仗着几条破船，也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？还说什么《百十条》？呸！那就是他娘的催命符！想收编咱们？简直是白日做梦！老子在这江上讨生活的时候，那狗屁刺史还在穿开裆裤呢！咱们在这水上混，靠的是真本事，可不是他们那些官老爷能拿捏的！”

    nbsp“可不是嘛！”另一个精瘦如猴的汉子接口，他正用一块磨刀石反复打磨着一柄分水刺，刃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蓝的光，眼中满是愤懑：

    nbsp“六扇门那群鹰犬，最近爪子伸得是越来越长了。前些日子，西边水鹞子那一伙，不就因为没‘登记，被诸葛老儿手下的冷血带着人连锅端了？人头挂了一城门！他娘的，看得老子心寒！咱们要是不反抗，早晚也得落得那样的下场！”

    nbsp提到“冷血”和“六扇门”，周围几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，气氛陡然多了几分寒意和戾气。

    nbsp一个脸上带着新鲜刀疤的年轻水匪，一边用磨石打磨着分水刺的刃口，一边兴奋地压低声音，“‘讨逆护道盟！听着就他娘的带劲！”

    nbsp旁边一个头发花白、缺了半只耳朵的老水匪，正就着咸鱼干灌下一口劣酒，闻言嗤笑一声：

    nbsp“带劲？小子，毛还没长齐就想着翻天？朝廷的刀子砍下来，第一个掉的就是你这嫩瓜蛋子的脑袋！‘盟？哼，聚义厅里那些大爷们喝血酒拍胸脯的时候痛快，真打起来，跑得比谁都快！”

    nbsp“老海狗，你少他娘的泼冷水！”另一个身材魁梧、胸口纹着滴血獠牙的壮汉瓮声瓮气地接口，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：

    nbsp“老子在鄱阳湖抢盐船的时候，就被六扇门的狗崽子追得像丧家犬！那《百十条》？呸！就是要咱们的命！洪爷说得对，忍不了，就不忍了！干他娘的！老子这把骨头，宁愿扔在砍官军的刀口下，也不愿被锁进大牢里烂掉！”他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，显然对朝廷和六扇门有着切齿之恨。

    nbsp“就是！皇帝老儿在宫里吃香喝辣，管得着老子水里讨食？”刀疤青年激动地挥舞着磨好的分水刺，“洪爷带着咱们干，怕个鸟！咱们的船，这恶蛟潭的水路，朝廷那些花架子楼船，哪次不是被咱们当猴耍？来多少，沉多少！”

    nbsp提到船和水战，周围水匪的脸上都掠过一丝傲然。这是他们赖以生存、令朝廷束手无策的本钱。

    nbsp“怕个卵！”一个身材魁梧、胸口纹着狰狞蛟龙首的大汉瓮声瓮气地低吼，他是其中一条蜈蚣快艇的“头桨”，在帮中颇有凶名：

    nbsp“诸葛正我再厉害，他敢把船开进咱们这‘鬼见愁？来了就是喂王八！咱们对这一片的船和水路，那是了如指掌，朝廷那些绣花枕头懂个屁！老子闭着眼睛都能在暗礁群里开个来回！他们要是敢来，就是自寻死路！”

    nbsp他的话引来一片压抑的附和。对自身水战能力和熟悉水道的自信，是他们对抗朝廷的最大底气。

    nbsp“洪帮主雄才大略，”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中年汉子，目光扫过众人，压低声音，带着一丝狂热，“结盟只是第一步！我听舵上的兄弟说，帮主已经在点算各家的家底，筹划大的了！”

    nbsp“大的？”刀疤脸青年眼睛一亮，凑近了些，急切地问道，“是…是要干州府衙门？”

    nbsp“嘿嘿，”中年汉子咧嘴一笑，露出焦黄的牙齿，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：

    nbsp“州府？那算什么！帮主要的是让整个华南三府都听到咱们‘讨逆护道盟的号角！让皇帝老儿在龙椅上坐不稳！让诸葛正我的六扇门变成丧家犬！等着瞧吧，用不了多久，咱们这些船，就不会只停在这锚地里晒太阳了！咱们要杀进城里，把那些狗官的金银财宝都抢过来，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！”

    nbsp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声音带着蛊惑：“想想吧，兄弟们！打破那些狗官的府库，里面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！州府粮仓里的白米，够咱们吃上十年！还有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、富户太太，到时候都得任由咱们处置！咱们也能过过那富贵的日子，不用再在这水上风餐露宿！”

    nbsp他做了一个下流的手势，引得周围几个水匪发出心照不宣的粗野低笑，眼中燃起赤裸裸的欲望和破坏欲。

    nbsp“对！抢他娘的！”

    nbsp“杀光狗官！”

    nbsp“老子早就看城里那些肥羊不顺眼了！”

    nbsp一种混合着对财富的贪婪、对暴力的渴望以及对即将到来的“大行动”的狂热憧憬，在这群亡命水匪中迅速蔓延。

    nbsp“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！”远处传来一声粗粝的呵斥，一个身穿皮甲、腰挎雁翎刀的壮汉（显然是负责这片锚地的小头目）

    nbsp大步走来，目光如刀般扫过聚众闲聊的水手们：“船擦亮！刀磨快！弩上弦！洪帮主和盟里的英雄们在上头歃血盟誓，咱们‘鬼见愁的儿郎，随时准备让朝廷的狗官和六扇门的鹰犬，尝尝什么叫‘龙蟠水怒！都滚回船上去，该干嘛干嘛！误了帮主的大事，老子把他丢海里喂鲨鱼！”

    nbsp水手们轰然应诺，虽然散开，但眼中的凶光与兴奋却更盛。他们熟练地攀上各自的船只，擦拭甲板，检查武器，整理帆索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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