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4章 深渊再无回头路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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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曾经的圣山，是天下第一圣地。

    nbsp山门前的剑碑上刻满先贤之名，止戈台上的青石被历代弟子磨得发亮。

    nbsp春来桃花满山，冬到雪覆金顶，晨钟暮鼓，剑啸如龙。

    nbsp那时的圣山，有欧阳佑叼着草茎嬉笑打闹，有宋令关抱着酒坛豪饮高歌。

    nbsp有木叶阁主摸着胡子讲古，有莫道晚坐在屋檐下安静看书…

    nbsp而白笙箫，永远是那个站在最后方的白衣剑修。

    nbsp但有时，他会站在最前。

    nbsp他是圣山的剑，是圣山的魂，是弟子们仰望的师伯，是妖魔闻风丧胆的“白面修罗”。

    nbsp可如今——

    nbsp木叶死了，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nbsp宋令关死了，只剩一副身躯，却化作一场雨落在了乐阳。

    nbsp欧阳佑永远在太初古境闭上了眼睛，一座孤坟，不知有谁会去祭拜。

    nbsp莫道晚不知所踪，或许早已埋骨他乡。

    nbsp而白笙箫……

    nbsp他站在这里，却比死了更可怕。

    nbsp圣山的脊梁，断了。

    nbsp圣山的定海神针，碎了。

    nbsp那个曾经光风霁月的修行圣地，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，和苟延残喘的幸存者。

    nbsp何其讽刺。

    nbsp何其悲哀。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雨越下越大。

    nbsp白笙箫依旧在走。

    nbsp他的白衣早已湿透，贴在身上，勾勒出消瘦的轮廓。

    nbsp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疤透过布料若隐若现，像是一张破碎的网，将他牢牢束缚。

    nbsp雨水顺着发梢滴落，滑过高挺的鼻梁，落在毫无血色的唇上。

    nbsp咸的。

    nbsp不知是雨，还是泪。

    nbsp白笙箫眨了眨眼，长睫上的水珠簌簌落下。

    nbsp他忽然停下脚步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nbsp掌心布满老茧，指节修长有力。

    nbsp这是一双剑客的手，曾经握剑时稳如磐石。

    nbsp可现在，它在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nbsp为什么发抖？

    nbsp是冷吗？

    nbsp还是…累了？

    nbsp白笙箫不知道。

    nbsp他只觉得心里空得厉害，像是有人挖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，却忘了放回去。

    nbsp远处传来一声雷鸣，轰隆隆滚过天际。

    nbsp闪电划破长空，刹那间照亮他的脸——

    nbsp惨白如纸，眸如死灰。

    nbsp没有生气，没有温度，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傀儡。

    nbsp缓缓抬头，望向闪电消失的方向。

    nbsp那里有什么？

    nbsp他不知道。

    nbsp也不在乎。

    nbsp雨幕中，隐约可见一座废弃的凉亭。

    nbsp亭子很旧，瓦片残缺，柱子上的红漆剥落大半，但总算能挡一挡风雨。

    nbsp白笙箫走过去，坐在潮湿的木栏上。

    nbsp流云剑横放在膝头，剑身上的血渍被雨水冲刷，露出一点原本的银白。

    nbsp他盯着那点银白看了很久，久到雨停，久到月上中天。

    nbsp月光冷冷清清，照在他雪白的头发上，泛着淡淡的蓝。

    nbsp夜风拂过，带来远处沼泽的腐臭气息。

    nbsp白笙箫忽然想起很久以前，圣山也有这样的凉亭。

    nbsp木叶总爱躺在亭顶晒太阳，宋令关在下面嚷嚷着要他下来喝酒。

    nbsp有个长老摇头叹气，莫道晚则坐在近晚峰看书，时不时笑一下…

    nbsp而他自己，通常抱着剑靠在柱子上，看着这群闹腾的家伙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
    nbsp那些日子，多好啊。

    nbsp怎么就…回不去了呢？

    nbsp一滴水珠落在剑上，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
    nbsp白笙箫怔了怔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nbsp干的。

    nbsp原来，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nbsp月光如水，凉亭孤影。

    nbsp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，而是活着，却已经死了…

    nbsp不知不觉间，月亮消失，雨又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nbsp雨水顺着凉亭残破的檐角滴落，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。

    nbsp白笙箫坐在潮湿的木栏上，白发垂落，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。

    nbsp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膝头的流云剑，剑身上的血渍已被雨水冲刷殆尽，露出原本的银白光泽。

    nbsp有那么一瞬间，他的眼神似乎清明了几分。

    nbsp猩红的瞳色褪去，露出久违的漆黑，像是浓雾中突然透出的一缕天光。

    nbsp微微皱眉，手指无意识地收紧。

    nbsp疼。

    nbsp不是伤口撕裂的疼，而是从灵魂深处翻涌上来的、密密麻麻的刺痛。

    nbsp那些被杀戮掩埋的记忆，那些刻意遗忘的面孔，此刻如潮水般涌来——

    nbsp木叶临死前守护的圣山…

    nbsp宋令关临死山回不去的圣山…

    nbsp欧阳佑被洞穿身体时回望的圣山…

    nbsp还有…

    nbsp帝江。

    nbsp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子，在深坑中消散的身影。

    nbsp白笙箫猛地闭眼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
    nbsp不，不能想。

    nbsp一想就会疯。

    nbsp死死攥着剑柄，指节泛白，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。

    nbsp纵横剑意在他周身躁动，血色丝线如毒蛇般游走，将凉亭的木柱割出无数细痕。

    nbsp雨声渐急，仿佛上天也在为他的痛苦哀鸣。

    nbsp而就在白笙箫濒临崩溃的边缘——

    nbsp“帝江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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